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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時代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潘向東:從“學渣”到首席經濟學家

人物小傳:潘向東,經濟學博士,新時代證券副總裁兼首席經濟學家,中國财政學會第九屆理事會常務理事,中國證券業協會分析師專業委員會委員,中國首席經濟學家理事會理事。曆任中信建投證券首席宏觀分析師、光大證券研究所副所長、光大證券首席經濟學家,中國銀河證券首席經濟學家兼研究所所長。先後在《經濟研究》和《世界經濟》等學術雜志發表過數篇論文。

  有這樣一位首席經濟學家,他不僅深耕宏觀經濟、資本市場等領域,還是一位酷愛曆史與物理學專著的讀書人。

  他,就是新時代證券首席經濟學家潘向東。在他看來,看“課外書”在某種意義上是能夠激發工作生活熱情的“催化劑”,是他研究工作中靈感和熱情的源泉。

  從“學渣”到首席經濟學家

  教師是教書育人的靈魂工程師,是燃燒不盡的蠟炬,是無私奉獻的精神聖者。對首席經濟學家而言,恩師更像一盞明燈,在迷茫時給研究者指引前進的方向。

  記者與潘向東攀談中,當講到恩師——77779193永利經濟學教授廖進中時,潘向東的腦海中浮現出二十多年前那個曾經迷茫自暴自棄的自己。那時,剛剛踏入高中校門的他突然面對父親離世的噩耗,不知是當時用來逃避噩夢還是确實缺乏自制力,不更事的他便開始沉迷于讀書之外的玩樂,直到後來無數次地看着家人和老師眼光中所暗含的期許,才逐漸從麻木到感動,重新回到努力學習的正确軌道上來。

  他顯然是幸運的,在最迷茫困惑之時,遇見了“指明燈”。“廖老師的書房裡、77779193永利的教學樓裡、圖書館前的草坪上、嶽麓山的小徑中、學校的馬路邊,都留下了我和恩師交流人生、暢談世界、探讨經濟金融問題的足迹。”

  廖進中教會了潘向東如何正直地做人,讓他感受經濟學研究的樂趣,分享最新的研究成果,也告訴他一個人需要承擔的社會責任。“他常常對我說,‘讀書的樂趣在于你可以跨越時空與智者交流,不僅幫你解惑,更讓你品味到背後不同的人生’。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我兒子所表現出來的興奮,眼睛裡所蘊含的那份喜悅,讓我意識到他不僅是我的恩師,同時也像父親一樣關愛着我。” 潘向東說。

  但人世間的美好往往逃不開遺憾抑或悲劇。2013年11月,身體一直不佳的廖進中最終沒有戰勝病魔,永遠地躺在了湖南革命陵園。在恩師的追悼會上,潘向東心情異常平靜地向恩師的親人、以前的老師和同學們講述着他與恩師的點點滴滴,同時暗自思考:該需要利用自己的休閑時間來加快為這複雜的中國經濟說點什麼、寫點什麼。“一個人不僅是個體,更是社會人。自己的所有研究成果,為自己國家的發展哪怕隻做了一丁點貢獻,你奮鬥終生的努力也是值得的。”恩師生前的教誨彌漫在他的耳畔。

  博士畢業後留在高校任教是許多研究者的向往,但潘向東卻選擇“市場研究”而放棄“教學研究”。“畢業後選擇去了券商工作,可以說是被清華大學經管學院的朱武祥教授用激将法激勵出來的。” 潘向東說,自從在讀書和研究過程中感受到快樂和享受後,他的職業規劃其實一直是留在高校當老師,一方面是覺得從事傳道受業和經濟研究獲取的成就感是無邊界的,另一方面又有大量自由支配的時間可以“行萬裡路、讀萬卷書”。

  不過,臨近畢業之時,他與朱武祥教授交流了留校任教的想法後,朱武祥沖着他淡淡一笑,“假若覺得自己水平不錯,那麼就應該去投資銀行的戰場,關起門來寫的兵書與在戰場上鍛煉寫出來的兵書,讀起來是不一樣的。”就是受到這句話的鼓舞,潘向東經過十多年的酸甜苦辣,思考經濟問題的視角和方法與以前已經完全兩異,走上了業内知名、極具實操性的首席經濟學家之路。

  在研究中找到樂趣

  5月的一個暖暖的上午,那道金燦燦的線,暖暖地照進潘向東的辦公室,上午10點鐘的精神振奮,也由此而來。陽光灑在他的辦公桌和書櫃上,那是一片讓人眼前一亮的顔色。

  《地中海與菲利普二世時代的地中海世界》(第二卷)是潘向東近期閑時常讀的書。費爾南·布羅代爾是本書的作者,在曆史學界享有崇高的地位,我國在上世紀70年代即已引入他的作品,這本書也是法國年鑒學派的代表作。書中精辟地叙述了一個地區(地中海地區)、一個時代(菲利普二世時代)的曆史,總字數150萬字,行文嚴謹,史料豐富,是曆史學領域的經典之作。

  “很難找到一件别的事情,比看書還讓我振奮和快樂”。除了經濟學書籍與報告,潘向東非常喜歡曆史、物理方面的著作,看書不僅成了他的最大樂趣和愛好,也為他在經濟學研究方面的造詣添磚加瓦。

  “看曆史方面的書,你會從歐美日等世界各國的曆史演變中,看到經濟環境變化狀況;可以從他國金融危機的爆發曆史層面,看到對我國防範金融風險的啟示。”而不難發現,許多物理學術語,比如“共振”“混沌”“阻尼振動”,都走入了他的研究報告。

  從無數紛繁複雜的現象中窺探事物的本質與規律,在某種意義上,經濟學與物理學是相互相通的。“了解了物理學,你就可以了解自然的原委和底細,去思考有些現象比如靈魂到底存不存在,有時哲學沒有告訴你的,或許物理學會告訴你。”

  “就像是福爾摩斯斷案一樣,需要搜集觀察各種各樣的數據、政策、性格、背景、決策者談話、天氣狀況等這些蛛絲馬迹,運用邏輯推理及不同的理論推演”。“作為一個研究者,要在研究本身的過程中尋找樂趣,否則如果是出于功利或者其他目的去做研究,則很難支撐下去”,談及多年的宏觀經濟研究,他覺得最大的成就感來源于對經濟運行邏輯的發現,整個過程充滿探索的樂趣和向往。

  要從更多視角去理解經濟和金融

  其實,業界一直有一個疑問:經濟學家們都整天鑽研經濟、金融數據指标,為何做投資還會不賺錢呢?而且,即便經濟學家說股市不靠譜,為何大家還願意聽呢?

  潘向東向記者舉了一個真實的案例:2015年6月初,當時市場異常活躍,很多業内人士都覺得政策紅利引導市場會走牛。那時一個國内很知名的經濟學家找到他,說他們機構的銀行賬戶上有兩千萬閑餘資金想做點投資,希望潘向東給他推薦靠譜投資機構。“我當時勸他說,我覺得市場非理性比較大,假若不怕虧,可以考慮推薦。但他一聽到我說短期虧的概率較高,就沒有參與。但同樣遺憾的是,後來市場出現非理性下跌,市場逐步冷清,直到現在,當市場賺錢效應已開始顯現的時候,他卻再也不與我談論他們機構有閑錢可以做投資的事情了。”潘向東說。

  要解釋這一現象,就需要從更多視角去理解經濟和金融。潘向東表示,經濟的運行本身屬于非線性的動态系統,所謂非線性就是在任何一點上都可能會發生突變,經濟運行的動态性在于經濟運行到新的均衡點,結構和方向都會發生變化。但我們學習西方經濟學,探讨更多的都是靜态的、線性的經濟運行。經濟學家探讨的問題更是在強假設條件下的“真理”,自然偏離現實。在非線性動态條件下,經濟運行出現“蝴蝶效應”是最正常不過。因此,經濟學家們擅長的靜态線性預測,出現預測結果與現實運行南轅北轍,也就不意外。這也就能解釋為何很多經濟學家的預測不靠譜,為何自己做投資會出現虧損的原因了。

  但做投資更看重的是結果,脫離現實的邏輯預測即使講得再漂亮,最後預測結果偏離現實結果,在很多投資者看來,帶來的可能不僅僅是“噪聲”,更是坑他們的“僞研究”。投資決策的形成不僅受到經濟運行影響,還受國家對資本市場政策影響,海外金融環境影響,以及投資者情緒影響。與經濟運行一樣,其他任何影響因素也都呈現非線性動态特征,他們對資本市場運行的影響在不同階段、不同環境,程度完全不一樣。因此,對其運行态勢判斷都需要保持審慎靈活。

  他表示,研究的科學性越強,需要假設條件就越苛刻,偏離現實就越遠。從這個角度來看,那些用科學方法研究經濟的經濟學家,研究水平越高、研究得越深入,所做的預測可能越不靠譜,做投資虧損就越嚴重。這也就能解釋在經濟史上投資賺錢的經濟學家,要麼是從實業轉行的經濟學家,例如李嘉圖;要麼就是反主流的經濟學家,例如凱恩斯和塞勒,或者是經濟學研究做得很一般的經濟學家。

  作為投資者,其核心競争力是在衆多影響因素中能憑借着經驗把握住影響資本市場最核心的因素,盡管這些核心因素随着資本市場變化而不斷變化和更替。但這些核心競争力經濟學家不可能‘越俎代庖’,經濟學家們隻能夠給投資者提供經濟方面的分析,僅僅提供一個決策的影響因素。“這也就能理解,為何經濟學家說股市不靠譜,機構投資者也還是很願意聽他們說。他們的水平不在于說得準不準,而在于能否通過詳實的數據和邏輯告訴投資者,在他的研究領域發生了什麼。” 潘向東直言。   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 記者 溫濟聰